跨越三十六个春秋的中非情
——访湘雅二医院援非医疗队员李贺君、郑洪
◇本站记者 黄维为

    湛蓝的海洋、雪白的海滩，迎着海风摇曳的椰子树和木棉，还有成群的大斑马和犀牛在狂野飞奔——这就是非洲，遥远、神秘而又浪漫的非洲。
    36年前的公元1973年，正是阳春三月，柳絮飞扬时节。湘雅二医院五位优秀的医护人员，带上国家的嘱托和家人的祝福，远渡重洋，来到了美丽的非洲西海岸国家塞拉利昂。这是湘雅二医院历史上第一次向非洲派出援外医疗队，亦是全省首次，他们是援非医疗的开拓者。时至2008年，湘雅二医院麻醉医生郑洪亦圆满完成第十批援津巴布韦医疗队任务载誉归来。漫漫的三十多年过去，踏着前人的足迹，有多少中国医生、护士曾在非洲这片土地上洒下汗水？那异域的时月里，他们又是如何度过那无数思乡的日日夜夜？带着对中国援外医疗队员的敬仰之情，记者采访了湘雅二医院最早受命前往非洲援外的李贺君教授，以及最近归国的第十批援津巴布韦医疗队队员，优秀的年青麻醉医生郑洪。

▲图为1973年3月，湘雅二医院首批援塞拉利昂医疗队成员合影

三十六年前：为了祖国的托付

    “我们受党和人民的重托，来到了塞拉利昂……，我为能够为国际主义援助而贡献力量感到光荣”，这是参加我省首批援非医疗队的李贺君教授在当年的日记本里写下的话。1973年3月31日，李贺君远涉重洋踏上了非洲大陆——塞拉利昂，自此开始了在塞拉利昂的两年零四个月的异域生活。李贺君出国前，母亲已身患重症，两个孩子才三岁和四岁。李贺君临行前，抱着年幼孩子在母亲的病榻前泪眼婆娑，“妈妈，党和人民给了我重托，对不起您了！”“儿啊，去吧。妈妈没事，妈妈在家等着你平安回来！”
    告别慈母和妻小，李贺君风尘万里，去了那梦一般的国度。医疗队驻扎在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市的罗蒂芬克医院，那里靠近赤道的热带地区，属热带季风气候。旱季几乎无雨，炎热干燥；雨季闷热潮湿，相对湿度在90%以上。终年蚊虫滋生，疟疾肆虐。即使是首都，也几乎没有环卫工人，到处可见被苍蝇包围的垃圾堆。当地百姓习惯吃手抓饭和生冷食物，更易滋生疾病。无情的疾病肆虐非洲，同时也威胁着医疗队员们的健康，工作在临床一线，每天接诊各种病人，使医护人员成了高风险人群。无怨无悔的中国医疗队员们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坚守着自己的使命。在塞拉利昂期间，李贺君教授所在的医疗队为无数的患者治愈了疾病。中国医疗队精湛的医疗技术、良好的服务态度、饱满的精神面貌，深深印记在塞拉利昂人民的心中。两年零四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接诊的病人来自塞国各地，甚至还有来自邻国的病人。每当看到门诊台前那挤满的人群中，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们对健康的渴求和对医生充满敬意的眼神，让医疗队员感到一份职业的神圣和自豪。当地百姓在疾病治愈后，总会把家里的鸡蛋、水果等农产品送给医疗队员们。但李贺君和队友们从未收受过病人一丁点的馈赠。他说，“非洲人民的生活很不容易，不收礼是中国医疗队的原则”。
    李贺君所在的医疗队在塞国工作期间，时任塞国总统史蒂文斯曾两次到罗蒂芬克医院视察并看望来自中国的援非医疗队员们。第一次是在1973年8月27日，总统亲自主持为医疗队修建宿舍；第二次是在1974年12月参加罗蒂芬克医院附属工程竣工典礼。史蒂文斯高度赞扬塞中两国医务人员的辛苦劳动和真诚合作，赞扬塞中两国政府和人民之间日益增进的友谊。李贺君教授告诉记者，当时既没电话、电报也没有电脑可以发送E-mail，与国内的亲人只能书信联系，还必须通过中国驻塞使馆的信使队。如今回首往事，仍难忘那异国他乡的思亲之苦。无数个夜晚凝视着苍穹弯月，那种滋味焉能为个中人所知！
    1975年8月，李贺君所在的中国医疗队圆满完成任务归国。至今，他仍对那段在塞拉利昂的时光念念不忘。2008年，湖南省卫生厅组织了一次省援非医疗队聚会，已是白发苍苍的李贺君教授激动不已。他想起了曾经一路同行援非的战友：麻醉科肖律丞教授、秦爱中护士长已离开人世，心内科施作榕教授现客居美国，能见到面的只有退休在家的眼科徐立教授。想到这些，李贺君教授双眼湿润了。这位慈祥的老者，始终难忘当年那万里之遥的人和事，更难忘曾经一起同甘共苦的战友们！

三十六年后：一封来自哈拉雷的感谢信

    “在寂寞枯躁的援外生活里，在夜深人静思乡之时，在连续的繁忙工作之后，当我有一丝丝退缩念头的时候，我就会想到：离别之时，院领导的殷切嘱托；初来之时，我驻津使馆的高度重视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过去的十月里，何副委员长、甘霖副省长及刘家望厅长等领导亲自来队问候，更让我明白了自己所肩负的任务是艰苦的，也是光荣的。”这是一封来自哈拉雷的信，写信人正是湘雅二医院派往非洲津巴布韦的麻醉医生郑洪。
    2006年1月，郑洪接到医院通知，将派遣他前往津巴布韦参加中国援非医疗队。郑洪说，他在接到通知的时候，可说毫无心理准备。他不了解非洲，更不了解津巴布韦，只是印象中记得地图上的津巴布韦是非洲东南部的一个内陆国家。当了解到津巴布韦的艾滋病感染率达到18%时，家人担心了。但是，担心之余，妻子、父母又给予了他大力的支持。“我很感动，他们给了我很大的动力！”郑洪对记者深情地说。后来到了津巴布韦才知道，原来在非洲也可以用电脑给家人发E-mail、聊QQ，相比李贺君教授当年的情况确实好得多了。
    郑洪告诉记者，津巴布韦自然资源丰富，在二十世纪经济发展水平在南部非洲地区仅次于南非。但因为西方国家对其经济实行持续封锁与制裁，致使该国经济持续下滑，货币大幅贬值，物资极度匮乏。也因此，津巴布韦的医疗卫生事业较之上世纪80年代反而落后了。常用的医疗设备依旧是从前的，早已是锈迹斑驳。没有先进的设备，没有良好的卫生条件，医疗队开展工作困难重重。在这期间，郑洪和队友们依然克服了重重困难，冒着感染艾滋病的风险，在帕雷亚特瓦医院和哈雷中心医院完成了500多例外科手术的麻醉。在一次手术中，郑洪就曾发生手指被划破的险情，幸而后来证实手术病人并非艾滋病毒携带者。在津巴布韦期间，郑洪所在的医疗队还担任着驻津巴布韦中国使团的医疗保健工作,为大使馆的官员们主讲了医疗常识和津巴布韦常见病的防治，也多次为在津巴布韦的华人出诊。在援非医疗队，郑洪一直努力地工作着。他说，“我深深知道，我是一名中国援外医疗队队员，我是湘雅二医院的一名医生。我身上肩负着使命和托付！”

    2009年10月22日，非洲国家卫生部司局长研修班一行来湘雅二医院参观访问，中国和非洲的友谊之路将踏着几代人的足痕继续延伸。湘雅二医院一代代援非的医者们，在美丽而广袤的非洲大地上洒下的汗水，也将浇灌出更加艳丽的鲜花！36年以来，湘雅二医院先后派遣30人，参加14批次援非医疗队任务，他们始终不畏困难、无私奉献！他们是医者，亦是使者！他们用心血和汗水、用真情和善意共谱了一曲曲美丽动人的中非友谊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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