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轮月儿挂在柳梢上,柔和的光华满天地充盈着,真够莹洁姣美的了。
白带子样的小河悄悄流过,平静的河面上倒映着月的倩影。一条渔船游过,捣碎了水中月。“哗啦”一声撒网声,岸上便有人叫道:“喂——打鱼的兄弟,顺手么?”
“嗬——明天来家喝鱼汤啰!”
话声在水面上打飘,惊动了柳树下一对情人。“嘻——”笑声悄悄,融进一片蛙声。
朦胧月色下的河柳,一丛丛黑黝黝的。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这月夜真是一首诗呢!”小伙子凝视着河面说道。
“不,是一幅画!”姑娘想了想,半侧着头,嘟噘着小嘴。
岸上,走过一男一女。匆匆地。月色下,进了小河边上的一户人家。
柳荫下的那对情人看清了,背药箱的是乡卫生院的戴医生。那男的姓林,近年种花发了家的。
“许是春花要生了。”柳下传出一声低低的女音。
“嘻——”小伙子怕是不想谈着这些,他要多讲些滚烫烫的话。
“哎,告诉你,我也是戴医生接生的咧,那时,她许是我如今一样吧。真快,二十年了。”
“嘻嘻,那,那以后你生娃还是请戴医生吧!”
“咚!”一拳。“疼么?”又是一声温柔柔的女音。
四野一片蛙声。“呱呱——”细听,“真象——”“象什么?”
“打鼓!”
“不,娃儿的啼声!”
真的,那屋里传出脆生生的婴啼,飘进夜空,和入月色。
“快猜,是伢?是娃?”
“娃,胖胖的女娃。”
“不,是伢!”
“赌什么?”
“赌?输了嫁给你!”
“嘻——”
幸亏月色下见不到许多的羞红。
月亮渐渐偏到西边,背药箱的女医生走出人家,沐浴在月色中。
情人走了。渔船归了。只有一片蛙声未息。
啊,一双圣洁的手又捧回了一个月亮的儿子来到世上。
夜空碧透,不见一丝游云,却有一层淡淡的晕圈裹着那半轮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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