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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
发布时间:2011-04-26      来源:

——往事杂忆之三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成的。几十年的人生经历,我终于渐渐领悟了这话的真正含义。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也是初夏,也是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天。我当时正谋事于一家极小的乡间医院。记得是上午10点来钟,一乘担架匆匆地从雨幕中闯了进来,停在医院那间并不宽敞的厅屋里。

最先迎上去的是一位姓尹的老医生。一会儿,他摇摇自己那灰白的头颅。于是,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嚎啕——嚎啕者是一位少妇和一个酷似少妇的小女孩。

死者、少妇、小女孩,我们其实都是相识的——顺着医院门前的那条小路,往左拐不过半华里处有一家县办的农业机械厂。他们就住在那厂子里。那男的常来医院——大约是患了久治不愈的关节病。

屋外下着暴雨,响着惊雷;屋里那哭声和哀号声搅成一片。那少妇边哭边诉:她听人说用三两麻黄炖猪脚治得好关节炎,就星期天去店子里买了,炖了,催着丈夫一餐吃了……

于是她丈夫死了。死于大汗而致的脱水、酸中毒。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条汉子就这样从人世上消失了。

前些日子,友人来寒舍叙旧,说起那女人至今仍然寡居。算算,她如今也该有70岁了吧?她的眼角也该聚着许多的鱼尾纹了吧?昔日那飘逸的青丝也该白了两鬓吧?那小女孩呢?应该做过新娘了吧?

便想,这是怎样的一场悲剧呢?既然生前和死后他们都那般地相爱,那就实实在在是一场伟大的爱的悲剧了吧?

其实,人生百年,也不过36000天。倘若在这日出日落的漫漫时日里,身边有着一个疼你、爱你的男人或女人,便是生之幸事的了。只要拥有一份真爱,一份真情,也就不必在乎结局是悲剧抑或喜剧。

死在爱的怀抱里,也是人生的一种福气!

记得那女人姓沈。后来还是常来医院的;见了人还是挺文静地、温柔地、慈和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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