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杂忆之七

谢医生一表人材，堪称美男。调到我所供职的诊所不久，众人便发现这美男子犹贪美色。

谢妻有一表妹住诊所附近。独院，且头枕涓河。河岸杨柳依依，逢月上中天，隐约可见小河上摇过几叶渔舟，有微风从河面掠过，柳枝便摇摇，水面上的月儿也摇摇。那景自然美到了极致。景美，那表妹亦美，谢医生也就常去了那独院。

一日，表妹其夫外出，谢医生便寻去她家。言谈举止，多有不恭。如此数次，妇人又羞又恼，便寻了机会，一一与谢妻说了。谢妻闻毕大怒、大恸、欲大闹，但一想，人活一张脸，算了。却又想，总不能这样让着惯着这馋猫吧。

忽一日，谢妻表妹来诊所，邀谢晚间去家一坐。妇人半嗔半羞，谢医生半信半疑。晚间果去。是夜寒冬，屋外北风呼呼。谢医生推开妇人虚掩的屋门，一脚轻进。见妇人卧室一残灯如豆，微微弱弱，便心中突突如小牛。及至进了房中，见妇人早已睡了，蚊帐低垂，油灯闪忽，心中大叫一声“好！好事！”便近至床前，伸手于被中柔曼戏之。不想妇人一改前日旧态，不仅无意相拒，反而曲意逢迎。喜得谢医生忘了今夕是何夕，心想：天下女子原来都是假正经！

于是欣然上床。卸装。三下五除二，好似轻车熟路。顿时飘飘然如若神仙。正兴头上，妇人尖嗓问道：“味道不同么？”

谢答：“与你表姐？”

妇人道：“嗯啰！”

谢答：“不同，不同！大大的不同咧！彼味怎与此味同，彼味哪有此味浓！”

话没说完，脸上忽然一记耳光。谢医生懵懵懂懂，云里雾里，未及清醒，妇人一挺身坐起，道：“畜生，你看我是谁？”

透过朦朦的一线灯光，谢医生定睛一看，我的天呵，哪里是什么表妹，原是自己多年的老妻！

据说从此以后，谢医生再也不寻花问柳。

只是这事不知怎么有人传了出来。便有要好的笑问谢医生：“味不同些么？”谢医生便脸红，红得很厉害。久了，习惯了，也坦然了。再有人问，谢医生便答：“碰哒鬼，哪点不同！还不一样！”

众人便笑。

这事过去近40年了。想必谢医生如今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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